合川城塔耳门外的师范校那个地方,原来是座庙子叫濮岩寺。庙里的菩萨很多,全都金闪闪的。
传说,庙里那个大菩萨的头上,嵌有一颗宝珠。到夜晚,宝珠就会发光。天越黑,光就越亮。映到岩脚那堰塘里,活像个月亮。城里那些人,就给这里取了个好听的名字,叫“濮湖夜月”。
这庙里的长老和尚有五弟兄,都是出家人。他们在各方当长老。老二在渠河涞滩场的鹫峰寺,老三在大足的香山,老四在北山,老五在云南的邛竹寺。
那天,老大给老二写了一封信去,说:“我们弟兄之间多年不见了,如今,我这庙里,香火非常旺盛。我想约你到大足去耍一下,不晓得你愿不愿去?”老二看了信一想:大哥的心意很好,就满口答应了。
老大在大足县的香山、北山耍时,听老三、老四说,云南邛竹寺五弟那里,一年四季如春,真正算得上是人间的仙境,就非要去耍不可。大足到云南路程远,三个兄弟都说,各自庙里的事多,不能跟着大哥出远门。他们给大哥准备了很多礼物和盘缠。还派人把老大送达。老大只好独自去了。
在老五那里,老大越耍癮儿越大。他把“洞中方七日世上几千年”这话搞忘了。回到自己的濮岩寺时,庙子已破烂不堪了。庙里那些菩萨身上,没得一点儿光彩,鼻子眼睛都看不清楚,庙里的和尚也跑光了。好些天,都没有看到有人到庙里来烧香敬神。怎么办呢?他想了一会儿,也想不出好办法。想去找几个兄弟帮忙,但是想到自己堂堂老大,把好端端一座庙子弄成这个样子,说起不丧脸面啦!想重新把庙子修一下,又没有钱,难道还好意思出去化缘啊?没法,只好一天到晚喝酒解愁。幸好,他从邛竹回来时,老五送了不少盘缠给他,要不,连酒钱都没得了。那天,他在合阳城中一家酒馆喝酒。当时,在他侧边那张桌子坐着喝酒的,是两个跑江湖的人。他们正在谈论珠宝的事。先前,那两个人怕自已的话被和尚听见,说话声音很小。后来,见和尚喝得快醉了,就无顾虑了。他两个越谈越起劲,越谈声声音越大。“师傳,那菩萨头上的珠子真的比金子还值钱啦?”
“当然罗。你还没听说过,以前到夜晚那珠子就要发亮哩。”
“啷个现在不亮了呢?”
“怕是泥巴灰灰粘多了吧。”
“把灰灰擦了不是就要亮呵?”
“嗯”
“那非把它取下来不可!”
睡得迷迷糊糊的老大,懵懵懂懂的听到有人说,要取菩萨脑売上的宝球,心里一惊,忙睁开眼睛说:“哪个敢来偷我的宝珠?
那师徒二人把老大看了两眼,心想:哼,你这个穷和尚,听到我们说的话了嗦!
老大见这两个人不理他,忙站起来向到那两个人说“你们为啥要来偷我脑壳上的宝珠?”听了这话,那人嘿嘿地笑了几声,望到老大说你那光溜溜的脑壳上,哪有什么宝珠啊!”
老大伸手把自己的脑売一摸,哎呀,是啊,我这脑壳上哪有什么宝珠呀!他木了一下儿,酒像是醒了,便改了个口,说:“我是濮岩寺的,到外游方化缘,这两天才回来。我听你们说,要取我庙子里菩萨头上的宝珠,我能不管啦?”“你还是庙里的大法师哎,你庙里那些菩萨身上穿的金,都早已被人偷去卖了,你还不晓得呀?你还把萨脑壳上的宝珠留着做啥?”
呃— —,那是一颗真正的夜明珠呢!没给你说,它还是唐朝皇帝下诏修庙时,从京城送来嵌上去的呢!”
“法师,即或那是颗宝珠,嵌到风化了的普萨头上有啥用?还不如卖给我们好些,你也可换几个钱用。”
“呃— —,佛门弟子,不能贪财!”
“法师,你还守清规戒律哎。这样好不好?你把珠子调给我们,明天我们请匠人来给你那菩萨刷金。只要把你那菩萨的相貌变ー下,就有人到庙里来烧香了。”
老大被这师徒二人东说西说,没要多久,心就被说软了。
果然来了几个匠人。他们用红漆打底,铜粉抹面,从头到脚给庙里那座大菩萨刷了一身金。这样一来,两个跑江湖的就把宝珠搞到手了。
宝珠遭拿走后,没过多久,菩萨又脱色了。这下怎么办?不晓得。据说,老大把自己庙子的老本搞光后,就不知去向了。他那四个兄弟,很会管理各自的庙子,所以他们的庙子现在还在。